秘探羈留山（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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秘探羈留山（二）
明燭府被劃為禁地也正常，畢竟她的死在那些長老心中只怕是一根膈應又難拔出的刺。只是看著自己昔日住所被打上個叉，謝青嵐難免還是有些憤憤不平。
謝離在門口封下躲避耳目的陣法，回到桌邊，指尖在地圖上一畫。
“謝饌玉就在此處閉關。”
後山羈崖，也是外門弟子不得靠近的其中一塊區域。
“若姐姐想，我可以趁夜一探。”
謝青嵐搖頭。
“聽聞謝饌玉閉關多年，就算你過去了也不一定能見到他，而且這樁事……只有我親自見他才行。最好是能夠順理成章，以內門弟子的身份見他。”
謝離身份特殊，她又是個“死人”，他們的身份都不宜在此地暴露。
“那可要我做什麽？”
謝青嵐抿唇，“我記得…柳雲身邊似乎並無幾個弟子？”
“是，有兩人。但多年前其中一弟子意外身亡，如今唯剩一人。”
“這樣啊……”謝青嵐若有所思，“那他也該收個徒弟了。”
“可我們要怎麽接觸柳雲？”
“這個簡單。”她收起地圖，胸有成竹地篤定一笑，“每逢冬至，羈留山都會在外門弟子中舉辦一次試劍大會。柳雲最愛看熱鬧，屆時必然登場。而我們要做的……就是在試劍大會上引起他的註意。這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？”
謝離斂眸，“姐姐想要我得第幾名？”
“唔……”她撐著下巴，“我們初來乍到，第一名有點太惹眼，第二名吧。不過要打得久一些，最好……在對方快撐不過去的時候，主動認輸。”
“好。”謝離溫順得不像話。
謝青嵐還沈浸在自己的計劃中，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，望著魔頭低眉順眼的模樣，雖說換了皮囊，可那雙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。
她登時想起離開厲城時，蘇護問她跟謝離進展到了哪一步。還說什麽城主內秀敏感，讓她多主動安撫安撫，最好多來點肢體接觸，譬如牽手擁抱同床共枕什麽的，嚇得謝青嵐當即一個後退，預備逃跑。
不過蘇護那句話說的也確實沒錯，謝離……確實挺敏感的。
她著實有些苦惱，忍不住歪頭湊到謝離面前，想了許久措辭，半天才擠出一句，“弟弟…你…若是有什麽不開心的，記得跟我說。”
謝離一瞬不瞬地盯著她。
“……你別光盯著我看啊，我認真的。我如今恢覆原身，也是該擔起師尊的責任了。”
“只是師尊的責任？”他刻意在師尊二字上咬重。
謝青嵐沒聽出他的意思，耿直道：“是啊。”
謝離：“……那我說什麽，姐姐都能應？”
想他也說不出什麽刁難的條件，爽快應聲：“可以。”
“那便替我暖暖手吧。”他說著，五指嵌入謝青嵐指尖。這動作又快又準，她根本來不及反抗，謝離冰涼溫潤的手就已貼著自己的掌心。
謝青嵐腦海一空白，渾身僵直，說話都不利索了，“就，就這？”
“以後也要。”
謝青嵐囁嚅嘴唇，忽然後悔自己剛剛的大言不慚了。謝離的手像塊玉般貼著她，幾乎尋不出一絲縫隙。她能敏銳地感覺到有些粗糙的指腹抵著自己的手背，不經意擦過時，會泛起令人心顫的癢意。
但對方面色上卻仍舊一副平靜冷淡，以至謝青嵐也尋不到緣由去責備他什麽。
在羈留山終於安頓下來後。翌日，那春知主管將寫有名字的木牌分給他們。
羈留山出入各地都需此牌，外門弟子的牌子由尋常檀木所制，由一層桐油包裹，可數年不腐不朽。內門弟子的精美些，由專門的白玉雕成，其上還寫有各自所屬脈系。
羈留山如今共有六位長老，其中四位都參與過無塵一戰，算是劃時代的人物了。他們出入無需身牌，畢竟弟子們都認識。但也為避免有外人心懷不軌，辦作長老鬧事，因此長老眉心都有一嵌入血肉的聞花印。
謝青嵐領到木牌，立馬帶著謝離到飯堂吃東西。
從昨日起她的肚子就一直空著，如今早已是饑餓難忍。一頓狂風掃過般端著幾大盤菜，她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狼吞虎咽地吃起來，謝離則在一旁替她斟茶。
酒足飯飽之後，謝青嵐摸著微微鼓起的肚子，心想這樣的日子倒是也不錯。既能蹭吃蹭喝，還有人端茶倒水，尤其是不用擔負蒼生重任，簡直就是生平一大美事。
謝青嵐高興，謝離自然也歡心。
但這是，一群青衣弟子卻氣勢洶洶地走到他們面前。
“你們就是昨天來的新弟子？”
一片烏壓壓黑影落下，謝青嵐掀眸，不確定地左右瞧了兩眼，指指自己，“你說我們？”
“除了你們還有誰，這兒的弟子我都眼熟，就你倆面生。”領頭那弟子面容兇煞，眉毛粗黑，鼻梁塌陷，嘴角邊還有顆長毛的大痣。旁邊的弟子一口一個喊他“宋師兄”，想來是外門弟子裏的地頭蛇。
謝青嵐眼珠一轉，笑道：“我們姐弟初來乍到，不知曉這還有您這般厲害的人物，沒有親自去拜見，實在是怠慢，怠慢。您渴嗎？來，我給您倒杯茶。”
男子意外地挑眉，“沒想到你還挺懂事兒。”
他邊喝茶邊坐下，眼珠往謝離身上轉了兩圈，“這是你弟弟？這長得跟小白臉似的，多大了？”
“剛滿十七。”謝青嵐忍住爆笑的沖動，“我叫李三娘，他叫李四勤。”
“我是宋建，喊我宋師兄就行。”他曲著腿往長凳上一踩，謝離被他生生擠到木凳的邊緣。
謝離冷著一張臉，沈默不語。
“聽說你倆是被東伯長老招進來的？運氣不錯啊，能被長老親自看中。羈留山都多少年沒新弟子進來了，沒想到這個月一下來了仨。”
謝青嵐眼睛一亮，“仨？”
“哦，除了你們之前還有個醜八怪，滿臉紅瘡，看著都犯惡心。”他絲毫不掩飾嫌惡，連水都不想喝了，隨手把杯子丟到謝離面前。
“不說他。你倆能被長老選中，估計資質不錯吧？春知師兄應該跟你們說了最近試劍大會的事，你們……也要參加？”
謝青嵐心中一嗤。
看來這才是他找上門的真目的。
“春知師兄確實跟我們說了，我倆沒見過世面，弟弟又喜歡熱鬧，所以想著參與看看。”她有些難為情地低頭，“但我們從沒拿過劍，離試劍大會也就半個月了，估計就是湊數的。”
他驚喜問：“真不會使劍？”
“我們家裏……哪有那個條件啊，每天吃飯都吃不飽。要不是長老好心收留，我和弟弟現在可能已經餓死了。”
宋建大喜，“那就好！……咳咳，我不是那個意思，我是說你倆能有機緣修仙不容易，這次試劍大會就當長見識了。”
“我也是這麽想的。”她柔柔淺笑。
“不過宋師兄也會參加試劍大會嗎？想來應該很厲害吧。”
“那是當然。”他趾高氣昂，“這次的頭籌非我莫屬。”
謝青嵐睜大眼，“那我可要好好抱住宋師兄的大腿，不然以後有人欺負我可怎麽辦。”
“哈哈哈！好說好說！！”
兩人扯閑話又聊了幾句後，謝青嵐故意引他介紹宗門之事，彎彎繞繞之下，話題很快偏轉到了宗主謝饌玉身上。
“其實，我在來之前一直聽人說羈留山的宗主是個驚艷絕倫的美男子，還以為能有幸見到…”
“那你是沒機會了，宗主上次出關還是在十多年前，你起碼得再等個……十來年吧。”
“這麽久？”她愁眉苦臉，“那真是太可惜了。”
“可是…我聽聞宗主修為深不可測，怎麽還要閉關那麽久呢？”
“那還不是因為無塵一戰後受了重傷。”他擺擺手，“不過你們凡人不知道也正常，無塵一戰後先宗主離世，現在這位宗主在危難之時頂著壓力接下了羈留山。結果有一日，厲城那魔頭卻突然闖入宗門，將他重傷。這之後咱宗主就留下了病根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閉關修養。”
“厲城？”她忍不住看了眼謝離，後者微微搖頭。
“這是真的嗎？”
他哼聲，“我誆你作甚，全羈留山的弟子都知道這事。”
“我只是沒想到還有這麽驚險的事。”
之後兩人斷斷續續又聊了些別的，期間宋建想起還有事，便帶著跟班快步離開了。他們走後，大堂裏響起窸窸窣窣的討論聲。
“宋建分明是怕新人搶了他的頭籌，所以故意來施壓的吧？”
“誰說不是呢……真有病，天天就知道對我們這些外門弟子作威作福，有本事跟內門弟子爭去啊。”
“算了，咱少說點。我聽說參加試劍大會的人全都被他買通了，他現在是內定的第一。要是順利的話，還有機會被哪個長老收為弟子，咱就別惹他了。”
“……娘的，真無語。”
“看來這宋建會是此次的第一了。”謝青嵐抿茶，垂眸思索，“沒想到外門弟子比試裏也有這麽多潛規則。”
“姐姐，第一還要給他嗎？”
“再看看。”她輕輕叩擊著桌面，“若是他沒那個實力，就拉下去吧。”
“謝饌玉受傷之事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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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燭府被劃為禁地也正常，畢竟她的死在那些長老心中只怕是一根膈應又難拔出的刺。只是看著自己昔日住所被打上個叉，謝青嵐難免還是有些憤憤不平。
謝離在門口封下躲避耳目的陣法，回到桌邊，指尖在地圖上一畫。
“謝饌玉就在此處閉關。”
後山羈崖，也是外門弟子不得靠近的其中一塊區域。
“若姐姐想，我可以趁夜一探。”
謝青嵐搖頭。
“聽聞謝饌玉閉關多年，就算你過去了也不一定能見到他，而且這樁事……只有我親自見他才行。最好是能夠順理成章，以內門弟子的身份見他。”
謝離身份特殊，她又是個“死人”，他們的身份都不宜在此地暴露。
“那可要我做什麽？”
謝青嵐抿唇，“我記得…柳雲身邊似乎並無幾個弟子？”
“是，有兩人。但多年前其中一弟子意外身亡，如今唯剩一人。”
“這樣啊……”謝青嵐若有所思，“那他也該收個徒弟了。”
“可我們要怎麽接觸柳雲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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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離斂眸，“姐姐想要我得第幾名？”
“唔……”她撐著下巴，“我們初來乍到，第一名有點太惹眼，第二名吧。不過要打得久一些，最好……在對方快撐不過去的時候，主動認輸。”
“好。”謝離溫順得不像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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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登時想起離開厲城時，蘇護問她跟謝離進展到了哪一步。還說什麽城主內秀敏感，讓她多主動安撫安撫，最好多來點肢體接觸，譬如牽手擁抱同床共枕什麽的，嚇得謝青嵐當即一個後退，預備逃跑。
不過蘇護那句話說的也確實沒錯，謝離……確實挺敏感的。
她著實有些苦惱，忍不住歪頭湊到謝離面前，想了許久措辭，半天才擠出一句，“弟弟…你…若是有什麽不開心的，記得跟我說。”
謝離一瞬不瞬地盯著她。
“……你別光盯著我看啊，我認真的。我如今恢覆原身，也是該擔起師尊的責任了。”
“只是師尊的責任？”他刻意在師尊二字上咬重。
謝青嵐沒聽出他的意思，耿直道：“是啊。”
謝離：“……那我說什麽，姐姐都能應？”
想他也說不出什麽刁難的條件，爽快應聲：“可以。”
“那便替我暖暖手吧。”他說著，五指嵌入謝青嵐指尖。這動作又快又準，她根本來不及反抗，謝離冰涼溫潤的手就已貼著自己的掌心。
謝青嵐腦海一空白，渾身僵直，說話都不利索了，“就，就這？”
“以後也要。”
謝青嵐囁嚅嘴唇，忽然後悔自己剛剛的大言不慚了。謝離的手像塊玉般貼著她，幾乎尋不出一絲縫隙。她能敏銳地感覺到有些粗糙的指腹抵著自己的手背，不經意擦過時，會泛起令人心顫的癢意。
但對方面色上卻仍舊一副平靜冷淡，以至謝青嵐也尋不到緣由去責備他什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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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青嵐領到木牌，立馬帶著謝離到飯堂吃東西。
從昨日起她的肚子就一直空著，如今早已是饑餓難忍。一頓狂風掃過般端著幾大盤菜，她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狼吞虎咽地吃起來，謝離則在一旁替她斟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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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片烏壓壓黑影落下，謝青嵐掀眸，不確定地左右瞧了兩眼，指指自己，“你說我們？”
“除了你們還有誰，這兒的弟子我都眼熟，就你倆面生。”領頭那弟子面容兇煞，眉毛粗黑，鼻梁塌陷，嘴角邊還有顆長毛的大痣。旁邊的弟子一口一個喊他“宋師兄”，想來是外門弟子裏的地頭蛇。
謝青嵐眼珠一轉，笑道：“我們姐弟初來乍到，不知曉這還有您這般厲害的人物，沒有親自去拜見，實在是怠慢，怠慢。您渴嗎？來，我給您倒杯茶。”
男子意外地挑眉，“沒想到你還挺懂事兒。”
他邊喝茶邊坐下，眼珠往謝離身上轉了兩圈，“這是你弟弟？這長得跟小白臉似的，多大了？”
“剛滿十七。”謝青嵐忍住爆笑的沖動，“我叫李三娘，他叫李四勤。”
“我是宋建，喊我宋師兄就行。”他曲著腿往長凳上一踩，謝離被他生生擠到木凳的邊緣。
謝離冷著一張臉，沈默不語。
“聽說你倆是被東伯長老招進來的？運氣不錯啊，能被長老親自看中。羈留山都多少年沒新弟子進來了，沒想到這個月一下來了仨。”
謝青嵐眼睛一亮，“仨？”
“哦，除了你們之前還有個醜八怪，滿臉紅瘡，看著都犯惡心。”他絲毫不掩飾嫌惡，連水都不想喝了，隨手把杯子丟到謝離面前。
“不說他。你倆能被長老選中，估計資質不錯吧？春知師兄應該跟你們說了最近試劍大會的事，你們……也要參加？”
謝青嵐心中一嗤。
看來這才是他找上門的真目的。
“春知師兄確實跟我們說了，我倆沒見過世面，弟弟又喜歡熱鬧，所以想著參與看看。”她有些難為情地低頭，“但我們從沒拿過劍，離試劍大會也就半個月了，估計就是湊數的。”
他驚喜問：“真不會使劍？”
“我們家裏……哪有那個條件啊，每天吃飯都吃不飽。要不是長老好心收留，我和弟弟現在可能已經餓死了。”
宋建大喜，“那就好！……咳咳，我不是那個意思，我是說你倆能有機緣修仙不容易，這次試劍大會就當長見識了。”
“我也是這麽想的。”她柔柔淺笑。
“不過宋師兄也會參加試劍大會嗎？想來應該很厲害吧。”
“那是當然。”他趾高氣昂，“這次的頭籌非我莫屬。”
謝青嵐睜大眼，“那我可要好好抱住宋師兄的大腿，不然以後有人欺負我可怎麽辦。”
“哈哈哈！好說好說！！”
兩人扯閑話又聊了幾句後，謝青嵐故意引他介紹宗門之事，彎彎繞繞之下，話題很快偏轉到了宗主謝饌玉身上。
“其實，我在來之前一直聽人說羈留山的宗主是個驚艷絕倫的美男子，還以為能有幸見到…”
“那你是沒機會了，宗主上次出關還是在十多年前，你起碼得再等個……十來年吧。”
“這麽久？”她愁眉苦臉，“那真是太可惜了。”
“可是…我聽聞宗主修為深不可測，怎麽還要閉關那麽久呢？”
“那還不是因為無塵一戰後受了重傷。”他擺擺手，“不過你們凡人不知道也正常，無塵一戰後先宗主離世，現在這位宗主在危難之時頂著壓力接下了羈留山。結果有一日，厲城那魔頭卻突然闖入宗門，將他重傷。這之後咱宗主就留下了病根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閉關修養。”
“厲城？”她忍不住看了眼謝離，後者微微搖頭。
“這是真的嗎？”
他哼聲，“我誆你作甚，全羈留山的弟子都知道這事。”
“我只是沒想到還有這麽驚險的事。”
之後兩人斷斷續續又聊了些別的，期間宋建想起還有事，便帶著跟班快步離開了。他們走後，大堂裏響起窸窸窣窣的討論聲。
“宋建分明是怕新人搶了他的頭籌，所以故意來施壓的吧？”
“誰說不是呢……真有病，天天就知道對我們這些外門弟子作威作福，有本事跟內門弟子爭去啊。”
“算了，咱少說點。我聽說參加試劍大會的人全都被他買通了，他現在是內定的第一。要是順利的話，還有機會被哪個長老收為弟子，咱就別惹他了。”
“……娘的，真無語。”
“看來這宋建會是此次的第一了。”謝青嵐抿茶，垂眸思索，“沒想到外門弟子比試裏也有這麽多潛規則。”
“姐姐，第一還要給他嗎？”
“再看看。”她輕輕叩擊著桌面，“若是他沒那個實力，就拉下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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